编者按: 这是《湖南文学》办刊以来发表的第一部长篇小说。 这部作品是在邓小平南巡讲话的背景下,作者满怀热忱,秉持修辞立其诚的态度,编织出的一曲时代之歌。从大山中走出的彭沧海和行天旭,被时代洪流卷入波谪云诡的商海。彭沧海为人率性,兼具军人的果敢勇猛,商人的精明以及江湖气;行天旭则理性稳重,在商海浪潮中不断蜕变成长。他们虽几经沉浮,一度迷失,但坚守初心,迷途知返,最终活出了自己向往的模样。 何谓
潘峰的《海客行》是一部写商人的小说,作者特意为商人取了一个非常美好的名字,称商人是“海客”,他还在小说前面引用了李白的诗句:“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李白所言的海客是航行在海上的探险者。海客这个词语与大海有关,与旅行有关,也与浪漫和求索有关,现在人们更是把那些爱好新鲜事物、讲究生活品质、充满生活热情和拥抱全球化的人群称为海客。潘峰则要告诉人们,他所知晓的商人也像海客一样。以往人们说起商人,首
“海客”并不是一个常用词,大致有三个层面的意思:泛指航海者,特指航海经商者,引申为居无定所、浪迹江湖之人。在《海客行》中直接给出了一个界定:在当代语言里,常把徒步旅行者称为“海客”,而在古语里,“海客”是指跨海到异域做生意或者体验不同文化的人。《海客行》就是一部以跨海贸易为题材的长篇小说。 在2023年《中华读书报》的访谈中,隐约提到了这部小说,但是那个时候还叫《沧海扬波》。他说以大宗商品国际贸
我的爱若不能拥有又有什么关系 夜镶满群星而她没有与我在一起 这就是一切了 ——聂鲁达 1 转机休息时,我去机场书店,打算买本书伴我度过余下旅程。我从悉尼携带的两本书,在此前八小时的行程里早已读完。飞机下降的那半个小时,无书可读的我只能百无聊赖地望向舷窗。从茫茫云海降至茫茫人海,心里还是一片茫然。 一本淡紫色的书脊跳入我的视线。我抽出它的那一瞬,便决定带走它。被我一同带走的,还有一支火烈
湖上漂浮着许多死鱼。这些鱼怎么死的,章不知道。他在湖上打鱼,目睹过死人,死人像死鱼一样浮在水面。他知道有的人跳湖自杀,有的人溺水而亡,死因不明的人被警察装走。章是个渔夫,现在干起捞尸的活,他负责把尸体捞到船上,再运到岸上。 天冶湖并不是天天死人,没事的时候,他也不打鱼,他坐在船上,跟这些鱼说话。时间久了,那些鱼好像真的听懂了他的话。他一喊,鱼儿便围着他的船。他的妻说,这么多鱼,快放网下去。章说,
之一:逝 一路上,我一直町着机器上的数字,这些数字构成了伯父的生命特征:心率,血压,血以及呼吸次数。 车是转运重症病人的一种特殊车辆,在市区内行驶的时候不受红绿灯的约束。在重症监护室住了几天以后,我们决定送伯父回老家,他目前已经不能说话,但尚有意识。村庄里有许多他幼年时的伙伴等着他,想和他做最后的告别。 车子出市区不久,监视器上心率显示竟然成了一条横线。 我和伯父的儿子军停都吓了一跳,提醒
冬天,天快亮之前,我总会被犬吠吵醒。 先是一两声,在村子的某个角落。“汪!”短促的,是小狗脚爪踩到一块冰,一声惊叫;“汪一—"凄厉的,是孤单的老狗在冻饿中醒来,长声哀嚎。 冬天夜晚,村路上没有一个行人,只有西北风不知疲倦,横扫落尽叶子的苦楝树,苦楝果被吹得摇摇欲坠。乡人养狗,不可能搭建狗窝,却也不准狗进屋。刮风下雨,落雪落冰雹,有的狗找到猪圈旁废弃的半堵墙,在夹角里躲雨;有的狗靠着稻草堆,缩着
一 桃源坪,像一位深居庭院的闺秀,于悄然无声中静守着岁月的秘密。 走进桃源坪,清新馥郁的空气迎面扑来,在这天然的氧吧中徜徉,仿若不经意间坠入仙境,令人神清气爽,仿佛真有绿衣仙子为我们开道,极目远眺,绿意浩荡,身心不由自主地飘飞起来。 东道主的笑容比山间的山花还要灿烂,乐呵呵地将我们迎进屋子,握手,问候,让座,泡茶,还递上一碗醇香四溢的米酒,恨不得将瑶族同胞的所有热情与温暖全都奉上。 我们围
1 一个月亮盈满的午夜,本该寂静的窗边不断发出异响,我起身,走到窗前,是那只多年未见的白鸟正扑扇着翅膀,敲击的频率里带着某种沉稳的讯息。我知道,是时候了。备用的物品早已准备齐全,我等待这一天已然太久。每日对上护工粗暴的眼神,总让我感到一阵一阵的惧怕。往往在这时我会想起黄春山,他的眼神中带有一种悲悯、一种慈爱和一种冷漠,像寺中那潭寂寞的树影。 雨下了多时,白鸟的羽毛湿润。确认病房里的人都落入睡魔
“有人去过镜海以后就疯了。 这句话我从小听到大,无论是亲朋好友还是陌生人的闲散话语,它把镜海的神秘学意义提升到书架上闲谈类杂书中百慕大三角的高度。甚至受他们影响,在午夜的梦里,我都会梦到有奇怪的东西从镜海跑出来,在我的床边牙叫唤,用湿润与腐臭的气息不断冲刷着我的脸。有时我分不清楚究竟是不是梦境一一几次醒来时,屋內一直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久久挥之不去,而有时我书桌上的东西甚至明显被移动过。关于镜
胡既明似乎有意提升了《造像记》《镜海的漩涡》的写作难度,同时也设置了理解小说的“障碍”。因为,读者无法从日常生活经验中抓取到理解小说的有效触点,也无法从文学史脉络中寻找到理解小说的共识性范本。但是,这也预设了小说生成独特美学品格的可能性。 《造像记》建构了一个被群山围绕、超脱现实的隐秘世界。从普遍性上看,写作此类故事是一种中外文学传统。《山海经》《搜神记》《聊斋志异》《桃花源记》《爱丽丝梦游仙境
短篇《丝绸般的眼晴》出自的第一部短篇小说集。1954年,十八岁的萨冈凭借处女作《你好,忧愁》荣获法国批评家奖,小说出版五年内全球销量五百万册,她也成为了法国战后第一位“畅销女王”。 译者陈剑在译后记里总结:“萨冈所描写的,都是生活中某个‘断裂的时刻’:面临死亡的时刻、发现秘密的时刻、分手的时刻、改变决定的时刻、忽然疲倦的时刻,总之,是原本波澜不惊的生活,忽然失去了平衡的那些时刻”。陈剑也介绍了萨
在笛福的笔下,孤独的探险家鲁滨逊百分之百是个“J人”,马克思也对其颇感兴趣,认为像鲁滨逊一样,白天劳动、晚饭后搞批判的生活是十分值得过的。但假如活在21世纪,鲁滨逊大概率会放弃写日记,改用小红书记录荒岛生活,晚饭后搞直播。没有“五险一金"的员工“礼拜五”负责在屏幕里拉住老板,他学会的第一句完整人话将是:主人,这个折扣我们可是要赔钱的。 如伊格尔顿所说,文学确实很有可能是没有本质的,但它拥有一个庞
在今天,人工智能的算法正在修改文学的主体论,不仅挑战了作为叙事主体的人的地位,更改变了叙事本身的形态类型。来自远方的讲故事的人,已经变成输人信息代码的数字码农。作为传统的叙事艺术的文学,不仅受到其他媒介类型的冲击,其自身形态也正发生着颠覆性变化。从新世纪初米勒“文学死了吗”,到如今韩炳哲“叙事的危机”,唱衰文学的论断从未停止,但文学并没有因此而消失,只是叙事本身发生了革命性变化,促使我们重新审视叙
在罗兰·巴特的叙事理论中,叙事是一种跨越文化和历史的普遍现象,有着自身独特的结构和意义生成方式。当我们将自光投向新媒体时代,文学创作正以一种全新的叙事方式被重塑。 2024年8月9日我发布了第一篇小红书帖子,账号定位与兴趣爱好相关,主要是写作读书相关内容。 接触自媒体的机缘很随机,生活中结识了一些○后的学弟学妹,他们极力建议我开自媒体账号,还常与我讨论自媒体给生活带来的便利和洞见。 我曾错过
鲸鱼叫 我心中 有鲸鱼叫 它一叫 波澜就兴起 大海形成 风暴滚来滚去 它飞在其中 气象局不能观测 就没人相信 我一个人 听鲸鱼叫 一个人 如坐在海边 鲸鱼 畅游在我心中 有一天 我也能将它捉住 放回太平洋 送友人还乡 人不必多,只我们 两人,对坐,小长方桌 呼叫器旁的梅,清新 如角落里安静的小情侣 宽大的窗玻璃,将我们与世界隔开 我们交谈,高声,如
手上擦了大山的人群 满地粉碎的镜子分开我的身体 居中钻个孔 匀称一张脸的大小 涂在嘴上的妈妈喊到心里 地上的风帮着沙冒村的人干活 天太热,风走不动身 风跑得太快,雨也下不了地 阳光在这里过于现实 有些事儿 偶尔会让人闭上眼睛去看天 一只没有破壳的鸽子 飞了半天后 留下所剩无几的影子 手上擦了大山的人群 缝合了被麻醉的一天 在一句笑称泥巴的话里 锁上沙冒村每家每户
晓月如沟(组诗) \ 刘舰平 观想 心平气和地闭上眼睛 思绪穿越前世今生 你会看到许多 从未见过的风景 有些是梦境写意 有些如同旅游摄影 那些亦真亦幻的山水间 仿佛是你归去来途中 投宿过的边城驿站 烂醉不醒的酒肆青楼 还有一纸休书弃云娘 十年生死两茫茫 莫名教我悲从心来 掩面不问情为何物 眼睛 眼睛并未辞官归隐 仍然高居五官之首 奈何视力如千金散尽 仅可维